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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西雙版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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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宥西給林放發了信息,確定她會出席後,兩人的聊天就終止了。周宥西坐在床邊,用手給自己扇風降溫。

太沖動了。

聽到攝影師是唐知遠的時候,周宥西沒經過大腦就同意了。

這樣不就表現得太過於明顯了嗎!蠢貨!

“嗷……”

周宥西做了一個常規動作——捂著臉在床上滾了幾圈。

她同意出席本來就是正常不過的事,絕不是因為唐知遠的循循善誘!

周宥西盤腿坐起來,扒了扒頭發,繼續給唐知遠發信息。

【我們來確認一下這周的拍攝主題吧?】

【好啊,你有想法了嗎?】

周宥西爬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,這是她昨天思考的時候寫下的主題和拍攝思路,亂七八糟的箭頭。周宥西也不管了,拍了個照發了過去。

唐知遠:【手撕鳳梨?我最近好像有在網上看到。】

周宥西也不否認,【我就是從那裏得到的靈感。我們不是要拍攝買食物的過程嘛,可以科普一下鳳梨和菠蘿的區別。】

唐知遠:【從手撕菠蘿到菠蘿飯的思路可行,但還不夠獨特,沒有吸引點。】

周宥西一想也是,手撕菠蘿既然已經出現在網絡上了,就一定會有無數像她一樣的網友利用它。

唐知遠:【我們把它變成鬼畜吧,純鬼畜。】

周宥西不知道這是唐知遠第幾次在她面前提起鬼畜了,她嚴重懷疑唐知遠喜好鬼畜這一口……

【你對鬼畜是不是有執念……】

唐知遠發了個傑瑞沖浪的表情包過來,【沒有,單純覺得你這樣有很大的反差萌,能吸引觀眾。】

一串字打下,唐知遠打開B站,把歷史記錄全部清了。他是不會告訴別人他在B站除了看周宥西視頻,就是看鬼畜了。

【那好啊。】

兩人達成共識,就如何拍攝,拍攝內容以及BGM都討論了下,有了一個清晰的思路之後周宥西就開始寫文案了。

周宥西一邊寫一邊搖頭偷笑,真的是沙雕又不失正經。

……

唐知遠握著有些發燙的手機,攤開雙手能看到清晰看到汗水。

拿過桌子上的遙控器,把空調往下調了調。

他第一次在廣城長住,還是有點不適應這邊的氣候。已經十月份了,還是熱得慌。這幾天更悶更熱,似乎又有臺風了。

唐知遠有些訝異,都十月份了還有臺風嗎?

這些其實都不是他重點關註的問題,只是手上的汗水容易腐蝕照片。

剛剛和周宥西打電話的時候,麻繩上的照片掉了一張。唐知遠撿起來,那雙純凈又帶了驚嚇的眼神再次沖進他的眼眸。

那是他第一次參加攝影比賽,是中國著名的攝影比賽《看見·風景》,這個比賽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,它對作品從來沒有要求,甚至沒有說明,只有一個比賽的名稱,其餘的全靠攝影師理解與感悟。

風景風景,那段時間唐知遠一有時間就滿首都跑,滄桑且寫滿歷史的胡同、升國旗的***、宏偉壯觀的長城、歷史縮影故宮,他都拍了個遍。可是上百張照片卻找不到一張讓他“一見鐘情”的,沒有那種,“啊,就是你了”的感覺。

一個星期後,恰好兩個雲南的室友要回家,唐知遠和另一個室友也決定同行。唐知遠沒有去過雲南,可是光是聽這個名字,藍天、白雲、江水、少數民族風情迅速在他的腦海中構成一幅吸引人的畫卷。

四人沒有選擇飛機,而是坐了三十幾個小時的綠皮火車,期間碰到了一個用吉他彈著《關於鄭州的記憶》的大叔和一個用長笛吹《千與千尋》小男孩。

那是四月份,玉蘭花開,陽光透過車窗灑落一車的金黃,和煦而不炙熱的溫度包裹著每一個人。

也許是舍友早就做好了打算,又或許只是碰巧,他們趕上了當地最大的傳統節日——潑水節,又恰巧碰上了節日的第三天。

來的路上西雙版納的室友為他們進行了科普,這天是傣歷的新年,叫“叭網瑪”,意為神靈,也是歲首之意。傣族人把這天視為最美好、最吉祥的日子。

一行人下了火車,又轉了一個多小時的公車,村子才出現在了眼前。

“林放,你怎麽沒跟我說這邊這麽熱!”

四人下了公車,已經是大汗淋漓了。一個兩個站在路旁,開始脫外套。

林放露出一個標準的八齒笑,早有準備般的,脫了一件薄外套後,露出一件黑色短袖。

“走啦走啦,今天可是潑水節的高/潮。”

還沒走進村子,就已經能聽見喧鬧的鼓聲和村民的歌唱聲。

唐知遠一個字也沒聽懂,但早已被這熱鬧的氣氛感染。

天時地利人和,此景不拍更待何時。

唐知遠蠢蠢欲動地掏出相機,攝影學的知識在他的腦子裏飛速閃過,他已經想好了如何構圖了。此時他才隱約明白,不是天然的才是風景,這般濃厚的人情不也正是一道風景嗎?

“哎哎哎,知遠,相機不防水啊,收好收好。”

林放阻止了唐知遠掏相機的舉動,“聽哥的。”

當唐知遠濕漉漉地站在林放家門口的時候,內心的唯一想法是:林放誠不我欺也。

早已跟父母打過招呼的林放領著三只落湯雞放好行李,“哥幾個,反正都濕了,玩玩再回來換衣服唄?”

三十好幾的溫度讓一行人一時不能適應,頭頂上的太陽愈發激情,火辣辣地焦灼著皮膚。

越是這般炎熱,那清涼的水便愈發地吸引人,幾人又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,想也沒想就加入了“群戰”中。

唐知遠不知道自己玩了多久,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是幹的了。一停下來才驚覺:早飯還沒吃呢!怪不得這會肚子有了小塌陷。

“不玩了不玩了,洗個澡吃飯。”

林放剛好鞠了一盆水,看也不看就往唐知遠頭上倒,然後就站在他面前放肆大笑。

唐知遠揚起手作勢要打他,林放一下子就慫了下來。

“遠哥遠哥,我錯了。接著玩嘛?”

唐知遠往回走,背著他擺了擺手,“不了,老了騷不動。”

洗完澡吃過了點東西墊肚的唐知遠沒有忘記自己的攝影大業,背著相機,遠離“戰地”,找了一塊不瘋狂的地,打算拍一個村民熱鬧的全景。

天很藍,不像首都的天那般濃稠,是很清澈的那種藍,仿佛再仔細點,就能看到它的盡頭,半空不時有鳥飛過。唐知遠就想起了中學時他最喜歡的一篇文章,《湖心亭看雪》。

“天與雲、與山、與水,上下一白。”

雖然和詩人處在兩個不同的季節,但畫面帶給人的沖擊是一樣的。

唐知遠抓拍了幾張不知名的鳥飛過的照片,又拍了幾張至純至藍的天空。

看著相機的鏡頭沒有目的地亂走間,唐知遠的眼裏出現了一抹紅色。唐知遠剛想擡起頭,一陣風吹過來,吹走女孩圍在頭上、肩上的絲巾。

唐知遠想也沒有想,按下了快門。

畫面裏的絲巾稍稍離開了女孩的發頂,女孩大概是怕它被吹走,又或者是沒想到它會被吹走,眼裏裝滿了不知所措,帶了點驚慌。

唐知遠直楞楞地盯著那雙眼睛,再擡起頭時,那抹紅色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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